点一支蜡烛纪春天
伪骨科
补档
禁止上升
00
暗夜里，点蜡烛纪春天。
01
外面下着雪，落了个少白头。
单肩背着书包，朝手里哈了口气，搓搓冻得发红的手。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人应。
秦霄贤蹲下身翻开了门口的地毯来看，空空如也，抹两下，还有积年的灰。
进不去门。
楼道还是凉，关了窗还有股凉气儿，老小区大概都这样。秦霄贤拢了拢羽绒服，往墙角挪了挪。
等何九华拎了几兜蔬菜上楼的时候，秦霄贤已经窝在墙角合眼睡着，头顶的雪已经融化，弄得发丝湿湿的，像只淋了雨的猫，把头尽埋在绒衣中。
“旋儿，怎么不进去?给你买的帽子怎么没戴，瞧瞧给淋成什么样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得了满手湿润。
“钥匙落在学校了，备用钥匙也找不着。”
秦霄贤顺从地蹭了蹭何九华的手心，看着他拿出钥匙开门，一脸乖巧地拎着包站他身后等。
“前两天忘带钥匙，拿备用钥匙开的门，就忘了放回来了。”何九华笑得有点抱歉，推着秦霄贤进门。
“想吃点儿什么，高三这年可辛苦，难得回家，得好好犒劳犒劳你。”何九华把秦霄贤的羽绒服挂了起来，换了拖鞋就奔厨房去。
“哥，煮点面吧。”秦霄贤径直盘腿窝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
“还真是好伺候。”何九华轻笑出声，琢磨了一下，从冰箱里拿了盒排骨，还是要有点营养的。
02
何九华同秦霄贤，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十五岁那年，何九华第一次出现在秦霄贤的世界里，彼时，秦霄贤刚刚五岁。
小孩子怯生，他爸叫了他几次也不肯打声招呼，只管看着何九华不出声。
何九华走到他跟前儿，蹲下来看着他眼里的澄明如洗。
“你以后要叫我哥哥。”
小孩子诺诺地看他，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糯糯地喊了声哥哥。
父母都忙，那之后的每个寒暑假基本上都是何九华来照顾秦霄贤。
何九华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儿，秦霄贤说饿，他也只好煮点儿面，清水煮挂面，没滋没味儿。调了调料，也自知不好吃，颇为自责。
只是秦霄贤大口大口地吃得欢，问他好吃吗他就重重地点头，何九华笑得欣慰，可后来一尝那面，实在难以下咽。
往后问秦霄贤想吃什么，他总说想吃面。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考，何九华考得不错，上了外地的大学。
告别的时候，何九华揉了揉秦霄贤的头发，跟他说要好好吃饭，要听话，等放了假就回来看他。
秦霄贤低着头，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点头，没说几句祝福，直到何九华将要出门，才往何九华手心里塞了只被手心汗浸湿的硬糖，水蜜桃味的。
火车上，含了那糖块儿听风声过耳，别说，这小子倒也不是个没良心的。
03
大学毕业之后，何九华回了老家，在这儿找了个公司上班，有文凭又年轻能干，几年下来，升职加薪，如今赚得倒也不少。
父母一直在外地做生意，日子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样。
何九华搬了几次家，都是跟着秦霄贤走，现在是租了高中边儿上的房子，高一高二的时候，秦霄贤走读得方便，何九华倒也乐得每天给他做了饭菜，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他。
到了高三这年，时间紧，干脆住校，只有每个周末能回来一趟，何九华总要去市场买了菜肉许多，琢磨着怎样给秦霄贤做点儿好吃的。
可谁知道他偏要一碗热汤面。
何九华把面盛到碗里，两块排骨摆在面上，浇了一勺热汤，激起葱花香气在鼻尖儿打转，何九华的手艺比当年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秦霄贤咽了咽口水，拌了拌面条，边吞咽着边说学校食堂的饭比哥做的差远了。
何九华拍拍手上水，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忍俊不止，直说你慢点儿吃，又没人同你抢。
吃饱喝足了，何九华收了碗筷在厨房忙活。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霄贤倚着门框看他背影。
“哥，你跟你那女朋友快结婚了吧?”
何九华顿顿手，像是想起了什么。
“前两天分手了。”
这话像是引得秦霄贤来了兴致，抄着手，颇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怎么分了啊?不挺长时间了吗。”
“小孩子别管这个。”
何九华把碗收进碗柜，扭过头，还不忘瞟了秦霄贤一眼。
04
何九华谈过女朋友。
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是人家姑娘追的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刚谈了两周就分手了，谁也没哭没闹，倒像是没什么感情。
进了公司之后，同组的姑娘跟他表白，他没同意，却在姑娘追了他挺久之后抹不开面儿答应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谈了两年之后，有一回领姑娘回家见爸妈，老两口让秦霄贤叫嫂子，秦霄贤支吾半晌还是叫了句姐姐。
那姑娘挺好的，性格也好，喜欢何九华。如今也二十六七岁了，家里催，姑娘自己也想结婚，只不过何九华一直没这个意思。
前两天纪念日，喝了点儿酒，姑娘跟他提了这事儿，叫何九华拒绝了。
姑娘搂了他想吻他，他却什么也没做，他听着姑娘呜咽半晌，听着姑娘问他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05
那回是何九华第一次听见秦霄贤骂街。
在何九华印象里，秦霄贤一直乖得不行，从小到大，三好学生的奖状都攒了一沓，怎么着都不是眼前这个指着啤酒瓶骂脏话的少年。
何九华恍惚一下，他忽然想起秦霄贤已经快成年了，怎么自己总把他当孩子看呢。
诶?他为的什么骂街来着?
何九华想起来了，他喝醉了，姑娘删了他微信，他自知理亏，没话说，加完班回家已经是深夜，拎了啤酒回家，家里是没有酒的，他平时很少喝。
谁知道家里亮着灯，秦霄贤站在客厅看他。
“你怎么回来了?”
“调休，提前放了一天，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见。”
何九华点点头，把啤酒藏在了茶几下。
“哥，你有什么不痛快的跟我说，不然我陪你喝点儿。”
“别瞎闹。”何九华知道秦霄贤会喝酒，过年的时候还敬了自己一杯白的，只不过他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告诉她，因为那姑娘的话，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楚。
可最后还是任他胡闹。
何九华醉得厉害，他记得自己在秦霄贤眼前哭了，他说他特渣，耽误人姑娘那么久。
秦霄贤尚且没听懂原委，只是知道竟然有人能让哥这样伤心就气不过。
哥就是最好的，谁都不能叫哥伤心，我也不能。
06
放了寒假之后，秦霄贤反过来照顾何九华。
何九华常加班，深更半夜的才回家，往常都是什么也吃不下累得瘫在床上就睡，胃也因为这个多少有点毛病。
可现在秦霄贤总是做了饭在家等他，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他就坐在餐桌边做题。
走到楼下，就能看见灯光明亮。
这才算个家，何九华心中几分苦涩，他还记得早些年他还没这么忙，总是陪着秦霄贤一起吃晚饭，温馨得不像话。
可现在好像很久没陪他吃顿饭了。
何九华开了门，情形果然同往常一样，少年抬了头，招呼他赶快吃饭。
秦霄贤的手艺没有何九华的好，饭菜咸咸淡淡，但总归是口热乎的，颇能抚慰何九华劳累一天的心。
“我妈他们今年来这儿过年，怕让你跑来跑去的耽误学习。”
秦霄贤点点头，对何九华妈妈，他并不排斥，反而从她身上得到过太多爱与温柔。
这年的雪挺大，从二十八下到了除夕，何九华指了雪地跟秦霄贤说瑞雪兆丰年。
老两口在，自然用不着何九华在厨房忙活。他倒可以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嗑瓜子，又不忘叫秦霄贤说几句吉利话，他好把准备好的大红包给他。
秦霄贤接钱倒挺快，惹得他爸说怎么能拿你哥那么大的红包，秦霄贤满不在乎，哥给的东西，当然要接。
一顿年夜饭，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秦霄贤站起身挨个儿敬了杯酒，何九华喝了酒又祝他来年金榜题名。
秦父喝多了，一个劲儿地夸何九华，哥俩对视一眼，觉得这屋里待不下了，打了个招呼就出门看烟花了。
外边还是冷，即使雪停了。
秦霄贤直说手冷，何九华笑着骂他怎么不戴手套，活该挨冻。可又用双手尽然包住他冰凉的手，尽管他自己的手也没什么温度。
可握着你的手，我还是觉得暖。
烟花美得惊心，何九华呆呆地立着，好像能暂时忘记所有的烦心事。
不知不觉中，秦霄贤反手握住了何九华的手，拿自己手心里好容易攒出来的热气儿来捂化他的寒冬。
07
下半年的时间更紧，可秦霄贤还是三天两头地往家跑，开始还说是落了什么东西，后来干脆说想哥做的饭了。
何九华犹记得自己高三那年，摸着经验想给秦霄贤更好的条件，不论是营养还是心理。
甚至推了升职的机会，就为了按时下班好照顾秦霄贤。
那天晚上吃过饭，秦霄贤冷不丁地感叹一句：“这辈子要都能这样就好了。”
正收拾碗筷的何九华手一抖，差点儿碎了一只玻璃碗。
这辈子都这样?这辈子都和你过?
何九华抿抿嘴，好像也不错。
08
过了这个生日可就十八了。
何九华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而秦霄贤则觉得自己可以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同何九华讲一些男人之间的事儿。
饶是时间紧，何九华也是做了不少准备，满桌的饭菜，以及摆在桌中间的蛋糕。
可他看到秦霄贤拎着啤酒回家的时候还是愣了愣神。
“买酒做什么?”
“哥，你陪我喝点儿吧。”
何九华只当这孩子遇上什么不如意的事，想着明儿也是周末，少喝点也没关系。
只是酒气微微醺，平白多了几分暧昧。
秦霄贤憋出了哭音儿，他说哥，我好像不喜欢女孩子。
像个做错了事怕被训斥的孩子。
何九华醉得有些迟钝，缓了下才意识到秦霄贤刚才说了什么，脑子里顿时出现前女友说的那句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砰地一声，定时炸弹提前爆炸。
可一抬头，看见那张小脸儿上挂了几粒泪，便心疼不止，抬手抹掉他泪珠几痕，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搂。
“你喜欢谁都行，你他妈就是喜欢外星人都行，别哭，别哭啊，你放心，有哥哥呢。”
是啊，有哥哥呢。
秦霄贤在那个温暖的怀里蹭了又蹭，贪婪地闻着那股莫名的体香，简直勾魂儿。
有哥哥呢。
有哥哥就够了。
09
好像是个秘密，心照不宣地去守护，何九华甚至想好了，秦霄贤以后如果领男朋友回家，就算父母不同意，他也得帮着他弟弟。
可是，心里头怎么有点空落落的。
何九华抄着大衣口袋，难得下班早，沿着风声一路走回家。
春意凛然，寒意夹在煦阳里，温柔刀，更凛更烈。
秦霄贤有三个周没回家了，高考愈来愈近，周末时间紧还有学校组织的补课讲座什么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他，从早上睡醒就想，上班的时候还想，想了一整天，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想他有没有好好睡觉。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秦霄贤学校门口，自己都愣了，怎么就一路走到这儿了。
转悠两圈，还是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打电话把秦霄贤叫了出来。
“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何九华微微愣，他倒没发觉自己瘦了许多，于是任秦霄贤捏了捏他的脸。
“哥，你最近不开心啊?”
“没，就是加班挺累的。”
秦霄贤点点头，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比自己这个备战高考的还要重，奇怪，前段时间在家住的时候，哥也这样忙，却没有这些碍眼的黑眼圈。
可又不能说什么，叫他别这么拼?自己还没这个资格，甚至说，到现在，自己都还是他的一个负担。
秦霄贤提出来一起散散步，何九华说好，也不能一直学。
冷风吹，我陪你受冷吹吹，我为你受冷风吹，我为你挡冷风吹。
秦霄贤站在何九华身侧，是个风口，冷风扑在身上，不舒服，但一想到风要扑向何九华，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何九华看着少年一步步地挡在自己身前，听他说风大，别把哥吹感冒了。
路不算宽，几辆车过去逼得人没地方走。
秦霄贤一点点把何九华堵在了墙边，车过激起路边水微微湿了秦霄贤的裤脚，气氛不该这样暧昧，何九华也曾经这样把秦霄贤护在身前，可偏惹得何九华烧红了半边脸。
在这巷子口立了好久，直到何九华丢了魂儿，任由秦霄贤把他搂在怀里。
不舒服，哥怎么这么瘦了，单薄得让人心疼，像是捏不着血肉，只捏得着他的一副骨架和真心如此，那是他人生在世的累累伤痕。
我怎这样留恋你的暖。
10
何九华同秦霄贤吵了一架。
是从十五岁见到他以来的第一次。
前女友结婚了，他还是去参加了婚礼，姑娘像是放下了，她说新郎对她很好。她还说你弟弟好像很喜欢你。
这话引得何九华一阵战栗，连喜酒都没喝，落荒而逃。
等秦霄贤下了晚自习到家之后，何九华已然醉了，秦霄贤从没见他喝过这么多酒，有意劝两句，却让醉鬼呛了几句。
何九华一向温柔，难得发火，在秦霄贤印象里，何九华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也从没说过这样凶的话。
他是不是烦我了?
秦霄贤径直回了屋。
是夜，难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九华才清醒了几分，回忆起刚刚的事情，暗骂自己混蛋。撑着沙发站起来，揉了揉发昏的脑袋，一路搀着墙去了秦霄贤的屋子。
秦霄贤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抽抽搭搭。
何九华凑近了蹲在他眼前，揉了揉他的头发：“旋儿，哥错了。”
秦霄贤这才抬起头，抹了抹满脸的泪，耸耸鼻子，小心翼翼地说哥，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心都要化了，何九华在心里将自己鞭挞万遍，怎么好说那么混蛋的话。忙把秦霄贤往自己怀里搂，一下下地呼噜着他的背。
“不能，不能，哥不好。”
秦霄贤感受到何九华温热的脸蹭过自己的脖颈，没忍住回蹭了一下，就着他满身酒香，仰头吻住他两瓣唇，不敢睁眼看他的错愕。
可何九华怎么也沉醉在这个吻里。
11
等何九华醒了的时候，秦霄贤早就去了学校。
揉揉自己睡得发热的脸，分辨不出那个吻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好像陷进去了。
12
再没提过这个事儿，有几回秦霄贤想说，都叫何九华打岔划过去了。
就这样捱到了高考前夜。
秦霄贤颠颠儿地跑去了何九华屋，赖在他床上不走，非说太紧张了睡不着，要哥陪他。
何九华轻轻笑，恍然想起幼时的秦霄贤也常赖着他一起睡，多少年了，倒有点怀念那段日子。
那晚何九华早早睡熟，工作一天属实是累了，只是秦霄贤睡不着，过一会儿瞟一眼何九华，怎么看也看不够。
于是偷偷摸摸地搂他入怀。
睡得好香。
13
是秦霄贤打电话让他爸不用陪他高考的，他说有哥陪我就行了，倒让他爸埋怨一顿，说他成天让他哥操心，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送他到了考场边，说了些什么，秦霄贤记不住了，他只记得何九华说在外面等他。
题自然不简单，考完有些阴郁，可一出门就看见何九华朝他招手，于是漾起笑脸，朝他跑过去，一脸激动地抱住他。
六月热风过，十八年奔理想，一辈子奔你去。
14
“哥，我喜欢你。”
15
那晚停了电。
跟邻居家奶奶借了支蜡烛，老小区就这个好处。
开着窗，两只手护着点亮了蜡烛。
突然回到曾经的青葱岁月，那阵儿停了电，他俩就点蜡烛来照明，秦霄贤有些怕黑，点了蜡烛还要钻进何九华怀里，何九华总把他搂得紧。
那时候，小小的秦霄贤总要说我最喜欢哥了，这话永远能讨好何九华。
如今，倒不好意思往他怀里钻了，两个人并肩坐着，簇着那小小光亮。
“哥，我好喜欢你。”
16
“别闹，我是你哥。”
“没血缘的。”
“我是说我是个男人。”
“我一早说过我不喜欢女孩子。”
17
灯火摇曳，真心错落。
牵了他的手，没挨骂，这是默许。
于是一点点吻上他的唇，看不清什么，只觉得他的脸烫的厉害，挑逗一句：“哥果然第一次和男人谈恋爱，好巧，我也是第一次。”
理智告诉何九华要推开他，可谁还听理智行事呢，原来有的喜欢才不是一天两天，而是经年爱慕。
原来你的吻能让我这么安心，哪还有什么寒冬，我只觉得现在暖得不行。
18
高考成绩还不错，父母都跑回来给他庆祝。如此也算是热闹了几天。
秦霄贤撺掇着何九华陪他去旅行，何九华乐得放松一下，听了秦霄贤的话奔马尔代夫去了。
来往的多是热恋情侣，而你我也在其中，毫无违和。
酒店里是一张大床，小时候没少睡一张床，到也不扭捏。那晚上叫了红酒，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酒量，醉得快，到后来连空气里都有股淡淡的酒香。
只是酒壮少年心。
成就了他的夙愿。
19
秦霄贤有意报考老家的大学，被何九华狠狠骂了一顿，出了气之后还要搂了人来哄。
“可我不想异地恋。”
妈的，何九华暗骂一句，我以为你舍不得老家的山山水水呢，没出息，不过我就喜欢这种没出息的。
“你听我说，我当年其实不想在这儿生活，我更想留在我读大学的那个城市。”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舍得让你那么小就自己生活。”
“哥……”
秦霄贤抬头看了看何九华，他一早知道何九华承受了多少压力，可听着何九华这样坦然地说出来，心还是被揪住似的疼。
“拥有前程和拥有我，并不冲突，因为我会等你啊。”
19
“哥，北京确实挺好。”
“我就说嘛。”
“可我觉得老家更好，总之，你在哪里我就觉得哪里最好。”
“你个小滑头。”
21
点了蜡烛，纪春天。
纪你。
——
我不理解，这就是删文一时爽，补档火葬场吗
我当年好像删了不少，这篇好像还行，就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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